第006版:书香荆州

那片湖,那个人

    □刘流

    1845年,28岁的梭罗独自拿了一柄斧头,闯进寥无人迹的瓦尔登湖畔茂密的森林里,开始了躬耕、阅读和亲近自然的简朴生活。正是他在这里两年时光的观察、倾听、冥思与写作,并于后期陆续将在此写成的文字集结成一册《瓦尔登湖》,成就了世界文学史上的一枚闪亮的珍珠。

    梭罗这种开自然文学先河的举措,即使在现代都市人的眼里仍然相当于一种行为艺术。无数乡村的人们怀揣梦想不惜背井离乡逃离已被现代文明挤兑得支离破碎的村庄,将自己扔进都市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

    逆着迁徙的人流,作家王慧骐先生走向郊野,走向那片唤作“天泉”的湖泊。他的手中只有一支笔。

    他眼中60多年的烟云逐渐在清澈的湖水中沉淀,大自然的气息一点点在他的小院中氤氲开来,一盏盏如豆小灯总在南窗亮至深夜……于是,一篇篇热气腾腾的美文从湖畔飞向远方,就像鸟儿栖落在全省乃至全国各地的日报、晚报或者杂志的梧桐树上,惊艳着一双双尘世中的眼睛。

    他的笔触所至既有名家风采,也有凡人世界,有逝去的老同学,也有记忆中的邻里,甚至他居住地打工的匠人,旅途中新认识的朋友,都很快进入他的深情的记述中。他有着文化人的悲悯与关怀的底色,又有着媒体人敏锐的抓拍能力。他的成文之迅捷已在圈中被冠以“文坛快枪手”之谓!

    他笔下的人物以及有关这些人物的故事很快在当事人的生活中引发关注。于是慧骐先生的朋友圈一天天扩大。有大领导、大学者,如高洪波、王鸿、丁芒、秦兆基等,也有在学艺途中攀登的年轻人,如他生活、工作过的江都、扬州、南京等地的文学作者们。他为他们作序写评,时刻关心他们的每一点进步。连我这样一个挂笔几乎近30年的人,他也以《千帆阅尽,归来依旧少年》一文相鼓励,让我重新打量自我并捉笔前行。

    慧骐先生与张子麟先生都是我尊重的良师益友。他俩的交往可谓佳话。张子麟先生是一位功底深邃的文人,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竹刻技艺传承人,在老家也是一位令人尊敬的文化老人。二人一见如故,很快慧骐先生的《子麟先生印象记》便在扬城的晚报显著位置刊出,随后新华网、《中华读书报》等刊载并转发。文中,他对子麟先生的学养、为人作了极高的评价,并对其隐藏于平常衣衫下的坚强人格表达了真诚的敬意。数月后,子麟深感慧骐先生的美意,以近八旬之躯磨刀捉笔,为慧骐先生精心制作一枚印鉴。并以高超的微雕技艺篆刻陶渊明《桃花源记》全文,表达了对慧骐先生退休后远离城市喧嚣,潜心天泉湖畔著书养心的旷达与隐逸的真诚欣赏。

    慧骐先生年轻时就名动骚坛,一生又以编辑、作家、诗人、官员等多重身份扮演着人生的角色。退休时,他不但著作等身,先后出版小说、诗歌,包括文学评论等作品集20余部。同时经他手编辑出版的期刊、图书以及帮助提携过的各年龄层次的朋友均已无法计数了。

    入驻天泉湖之后,我关注到他陆续出版《江南素描》和《青色马文传》等作品集,这些作品平白洗练,于朴素中蕴含着隽永与哲思,唤起人们对生命、社会、人性等命题的深刻感悟。每隔三两天,总有各式小文在各地报刊上与读者见面。常常引发“围观”和发酵。

    天泉湖终于成了慧骐先生退休后落笔的尺牍,一如19世纪的瓦尔登湖之于梭罗的那次湖居实践。他富有神性与诗性的笔舌总能落笔生花,并变成累累硕果,使平静的湖水发出幽蓝的光芒。

    春秋作卷,天泉为答,我们有理由怀有更长久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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