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繁华
数九寒冬,人们还在早睡,四周传来雀儿清亮的叫声,它们或喃喃细语,或引吭歌唱,那一片清脆的喧闹,唤醒了清晨的沉寂。
清冷的早晨,或雾气散漫,或天气晴朗。早朝的雀儿们这儿一群,那儿一伙,叽叽喳喳,叫声悦耳清心。
“雀儿会说话,也会邀伙伴。”老人这样说。可不是吗?庄稼人要出门做事,那串串的腊肉、香肠等“腊货”就挂在楼房的屋檐下,是用横木杆吊着的。那麻雀、白头翁、八哥等雀鸟真有灵气,相约而来。趁着四周的安静,它们就在阳台上歇脚。那吊着的“腊货”离阳台的栏杆较近,雀儿不时地蹿上去向腌制的肥肉“啄”上几口,有的香肠还被它们啄散了线头直垂下来,这样它们更方便了。一蹦上一蹦下地享受着美味,只是在外的主人还不知雀儿在偷食。
在小巷透着阳光的一处,几个钢架上晒着腌制的咸鱼、腊肉、香肠。冬阳下,这些腊货串串亮眼,刚晒出不久,就被雀儿们盯上了,它们要来这里遛弯,也乘机尝尝这丰年的年货。人们在杆头上系着的红胶带随风飘动,雀儿似乎司空见惯,胆子大起来,时而飞下来啄上几口。老人们顾惜这些“腊货”,不让雀儿来此吃掉,就干脆坐地守护。那些小麻雀在远处唱歌呐喊凑热闹,那些黑色的八哥这儿一窝、那儿一伙,歇在近处的房檐下或防盗网上盯着那些“腊货”,瞅准机会,伺机下嘴。老人不给它们有机可乘,引来孙儿轮流看守。一阵“呵喜……”的吆喝声,就把雀儿们吓得远走高飞。人寿年丰,迎春接福。雀儿们争先乐享年货,演奏着迎接新春的前奏曲。
街背后的条条小巷亮起了路灯,街道的几条主路已经刷黑,几家大超市生意红火,沿街的地摊货物畅销,小餐馆里人来人往,人们的菜篮子、油罐子、米袋子充实丰盈。刚进入冬月,满街就飘散着喜庆的年味。雀儿们最有钻劲。哪个地段的上空不是闪烁它们的身影,哪一处空间不时传来他们悦耳的歌声?它们大着胆子不时地落在地上啄啄这、捡捡那,见行人走近,就“呼”的一声飞向上空。人们似乎有点视而不见,只是觉得它们顽皮可爱。这火红的年味中夹杂着雀儿的“嬉闹”。
暖洋洋的冬阳下,老人们晾衣物,晒年货。那年味就在心里翻腾,不经意间冒出有关雀儿的故事。老辈子说,人有人话,雀有雀语。雀儿很有灵性。一老者指着那群雀儿说,它们在商量约伙计呢。从前他就听说过有人懂得雀儿的语言。有个人听到雀儿在说,“到凤凰寺去哟,那里有谷子吃呢。”那个人的家距凤凰寺不远,赶往凤凰嘴上那块空地上一看,果然是晒了一片稻谷。他在年轻时行山捕猎,家住一片树林边,与雀鸟为伴,天长日久,也略懂些鸟语。
我家已搬了几处地方,从墩台上的老屋到小镇最早的住房,后来又搬到新房子,都有燕儿来我家做窝。那是我家刚搬来小镇的一个旧房,堂屋的梁上一连做着几个燕窝,我们非常喜欢,不曾有半点损坏。我想起在墩台老家的墙壁上,总担心燕儿搭窝不稳,就用“燕子瓦”片,用两颗大洋钉生根托住瓦片,平稳而牢固,好让燕儿垒巢。只要是安全稳固的窝,燕儿才放心在那里孵出小燕,不然它们会果断地离开。那一窝窝的燕儿张开嫩黄色的嘴巴争着接食物,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燕儿居住我家带来了生气勃勃的景象,那生动活泼的情景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常常想起那两句古诗,“华堂叮嘱主人翁,珍惜香泥莫轻扫。”尽管燕窝附近它们留下一些粪便,但我们并不厌恶。我和家人们还是那么呵护,从不赶鸟撮窝。只是后来的房子水泥粉刷、做了涂料,燕儿沾不上泥,不好搭窝,它们就离开了。可是我还十分想念。
门前喜鹊闹喳喳,亲人佳音传到家。春节快到了,孩子们要回家过年了。老者看到雀儿的嬉闹,欢心的喜悦随之雀跃起来。
冬阳下,麦苗、油菜闪烁着绿油油的亮光。老农说,它们长得旺! 喜鹊、蓝雀、布谷、斑鸠等鸟雀不时地飞越田园的上空,留下一串欢歌,“咕咕咕……咕咕咕……”悦耳的鸣叫声在空中回荡,时而越过田野,传遍村庄,回响在人们的耳旁。春天就要来了,雀儿们把最早的春讯传播给水乡大地。
村头新建的服装厂,门前场地车辆密集,大包小包成批量堆放;附近的草莓采摘园、养猪场、果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雀儿们飞过来又飞过去,撒下一路银铃般的叫声,给这些厂地增添了几分动人的春色。
乡村的路通了,花木多了,农家房前屋后整洁靓丽。宜居宜业,生态和美,乡风文明,家和人旺。人们爱鸟护鸟。雀儿多了,到处是雀儿的倩影、雀儿的歌声,它们在美丽田园的上空旋回和鸣。乡村振兴在望,雀儿朝着“旺”处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