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频
鳗鱼又名鳗鲡,因其腹部白色,赵辟公在《杂录》中称之为“白鳝”。李时珍《本草纲目》云:“其状如蛇”,表皮有细长小鳞,小鳞相互垂直交叉排列,呈类似席纹状,被皮肤黏液所覆盖。他还说“大者长数尺”叫“箭鳗”,肉肥而甘美。大概他是吃过的,不然记录怎么会如此详实。
当然,吃鳗鱼也有禁忌。有人认为背上有白点且无鳃的鳗鱼不可吃。怀孕的妇女也不能吃,吃了恐怕对胎儿有坏的影响。
相传北宋时期的越州应天寺内有鳗井,其深不可知。有人曾撒网下去捞起过很多鳗鱼。那时的越州就是现在的绍兴,绍兴靠海,或许寺下的地下暗河与大海相通,鳗鱼可以从海中游来。只因寺庙不准杀生,后来禁止外人进来捞鳗鱼。
某地的小村出现了一种传染病,村里的长老为了杜绝更多的人被感染,于是下令将病人抬到小船上,任其飘走。不久,一个渔夫的女儿病了,他流着泪把女儿抱到了船上,任其随波流走。这艘船到了几十里外的金山村,有一个年轻的打鱼人“见而异之”,走过去一看,里面的女子还有呼吸,于是将其背到渔舍中。打鱼人也没什么钱买药,就天天炖鳗鱼给她吃,时间久了,她的病竟然好了。一年后,两人结婚了,幸福地过完了后半生。到底是鳗鱼的滋养滋补了她,使其恢复健康,还是那个传染病不是很严重,竟然自愈了? 没人知道真相。
《韩熙载夜宴图》里的韩熙载酷好声色、美食,其桌上有无鳗鱼菜,已不可考。但是有一本野史说他嗜爱吃鳗鱼,他的厨师私底下对人说:“韩中书一命二鳗鲡。”他大约到了没有鳗鱼就不能活的地步,实在令人咋舌。到了宋徽宗宣和年间,汴梁城内出现了鳗丝,也就是将鳗鲡肉切细,经过晾晒成了丝状。由此可见,在鳗鱼丝的背后,有一条完整的捕捞、运输、处理、晾晒、运输与贩卖的产业线。
清人郑辰在《句施土物志》里记载:“鳗鱼生后海,多骨而肥,最大者仅如指,味绝佳。土人烘作腊配酒,名曰鳗结。”这样的新鲜水产,当地人不会吃,偏要烘干了下酒,那便没有柔嫩的口感了。有讲究的文人如汪曾祺、林斤澜等人,与渔民的吃法截然不同。他们吃的是红煨鳗鱼,烧到软烂,看上去深红油亮,吃起来黏软中带有一点糯性。此外,还可蒸、可煲,各有风味。
近几年,日韩传统的鳗鱼料理也在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国。年轻人爱吃的有鳗鱼米饭团、茶浸鳗鱼等等。最有名的是“蒲烧”:划开鳗鱼的背部,用木炭火烤几下,刷上辣汁再烤,反复如此,直到烤熟。烤得外焦里嫩,入口即化,满满的胶原蛋白,是滋补、美容的佳品,有“可吃的化妆品”的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