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4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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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015版:文学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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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两篇

  □ 胡焕平

  月光雪

  月光穿透云层,与我相遇,给皎洁夜镶了道蓝盈盈边,连我整个人都是宝蓝宝蓝的,而月淡黄。

  今夜故乡月,照见江南雪,天涯此时,幽蓝幽蓝……

  孩子们燃起隔岸焰火,点亮高挂灯笼,尽兴之后,甜香入梦。欢乐,是你永远羡慕,也无法猜透童心的理由。

  这时,母亲的呓语彻夜不眠,唠叨着:儿啊! 几时回来?

  雪花簌簌划窗而过,夜猫嗷嗷追逐墙根,雪光清冷,月色幽微,蘸万家灯火划点横撇捺,枕斑斓夜色任思绪翻转。

  我已打理行装,电话里嘟嘟音节,如此美妙,由小令而长调,多么和谐的平仄,月光照我,雪花伴我,漫卷诗书还故乡。娘啊! 儿都已经是家成业就的人了,您且宽怀!

  雪是绝好的颜色,那化去的每一滴,都照得见人的倩影,映绿碧玉翡翠,照红明艳娇媚,梅含冷峻,雪藏高洁,月光雪、雪光月,一曲人间天上的清丽词格。

  只想打磨一块纯粹浑圆璞玉,温润剔透,无棱无角,你看那天上圆月,遇冷而温润,遇热而微凉,来去不惊不宠,起落品行清冽,混沌之初、盘古神斧,除了天然之外,必定还有独到匠心,不然,一块他山顽石,何以玉臂清辉,光照九州寰宇?

  江南飞雪,夜雾朦胧,有梦入怀,乘风万里,醒来,人在故乡。

  人的观念因时事而改变,如果我们的生活总如理想的描述,或是,诗意停留于过往,反复迟移,那么远处,月光、雪,人,在树下,一定是冬雪融化的江南风景,也可能是春雪覆盖的故国山川。鸿雁飞来飞去,从此苦尽甘来,书写情感的真挚,彼此相思,两不相欠。

  旷野天低,有树怀月,问雪,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风来时花开,雪化时泪流,今夜的故乡一片幽蓝,梦里潜行,风花雪月,诗人说:日下繁香不自持,试问,月下流艳又与谁分享? 美人迟暮,马踏珠玉,雪拥蓝关,不忘春衫薄,不忘初相遇。玉树寒碧,凌波微步,飞溅起白月光。

  举头一轮明月,忽忆起喋喋不休慈母吟,忽忆起朝朝暮暮青丝诺……

  曾经渴望相见

  岁月流金,浮沉起伏,故乡留下些记忆,似有还无,偶然间,如花绽放,朵朵涟漪,在几番消磨之后,伴流云,随清风,与时光氤氲旧梦。

  是的,那个地方就叫故乡。记得那时在故乡,最后去看你,秋叶满地落黄,天蓝盈盈,卷起的云朵儿,比棉花还白。

  因为你的模棱两可,记得回家时,夜流渔火,冷月无声,我刻骨铭心。不久后,你来学校,树叶儿还绿,花儿香溢浓,我们并立如篱畔竹枝,相视而笑,笑得有阴有晴,笑得各自低下了头,笑得彼此弯下了腰,笑得抚肩捶背,最后只剩下青涩。

  如今,以春节的名义,举杯,祝福流年,祈愿安好以至永恒,也期盼年里我们能够相见。醇香米酒与元宵焰火,点燃点亮青春仍存的迷离,灵光时隐时现,可惜,还是无法抚慰美好之后的失落。层层荆楚乡愁,仍然搁置在茫茫人生情怀。

  曾经渴望相见,谁料想,挥手一别,搁置为纸短情长,彼此无从再续前缘。云深处,擦肩匆匆,空留下浮光掠影。哪怕是惊鸿一瞥,早已不在你我的寻寻觅觅之中。

  电光石火,三十年后依旧奢望。江南纷起六角小楷,杨柳轻浮流光心念,都只为年里与你相见。兰陵美酒,云海苍茫,时光书写着阔别,传唱亘古流传的故事、吟哦多情靓丽的诗篇。长空皓月,吁语轻叹,只一句:相见不如怀念。

  漫长等待,蛊惑了银汉迢迢永隔魔咒。假如、假如有那么一天相遇,又何从滴滴清泪,回复彼此竹马当初。又如何微笑如酒,面对今天远行归来,青梅依旧,再度重逢的我们。

  欲语还休,银丝华发……曾经渴望相见,你是我云里故乡,我是你梦中归人。绵绵情义,携了流光,相约槐花树下,喁喁细语,相依漫步堤坝沙滩。三五成群蜂儿,小狗耍欢嫩黄,不知不觉蝴蝶沾染花衣,青云打湿诺言。相逢何必曾相识!

  假如你我不曾相遇,生活又会赐予怎样的一副模样? 我怀疑生活的苟且,怀疑那一阕断垣残壁的真情,城南春波又绿,陌上草木已森,斜阳画角,梨花清影,又怎奈何得了岁月相思! 只因缘浅,只得转身。哪一节是开头,哪一段是结局,预想的情节早成了神话里传说的情深。悲欢聚散,离离合合,相见不如怀念!

  别是一把相思乡愁年纪,结果都被岁月改写,覆水难收。花香鸟语,今年又开了新局,就忘了你我曾经的相遇。存留岁月深处那份美好。伸出你的手,伸出我的手,摩挲岁月,彼此不必握手,彼此不说再见,面向各自静好人生,珍惜,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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