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束继敏
盛夏清晨,当我还在睡梦中时,窗前高高的水杉树上,知了叫个不停。
小时候,一句童谣在我耳边萦绕:“知了叫,早谷黄,爸妈叫我早起床,双抢时节我帮忙”。
俗话说,穷人孩子早当家。在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前,我家有7口人,属人多劳力少户头,年年都是组里“超支户”。
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父母为减轻家庭生活压力,主动承包组里将二亩田作为一亩田分到户的低产田,因此劳动时间比其他家时间长,劳动强度比其他家强度大。依稀记得帮父母参加早稻抢时,晚稻抢插正值我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13岁的我也算半个劳力。在田间帮忙割谷、抱谷;在打谷场上松谷捆、递谷,干力所能及的活。
随着年龄增长,我也开始用冲担挑稻捆谷。收割后,稻谷在田间晾晒干,收成小堆,然后用草绳捆成一捆捆的稻捆。那个年代没有一条像样的生产路,只能用肩挑将稻捆送到家附近的打谷场。我家农田分在园田化,与洪湖曹市镇张家湾村农田毗邻,离打谷场来回约半个小时。为确保颗粒归仓,稻捆挑上肩后中途不能歇息,需一气呵成挑到打谷场。
其实,在双抢时节最重的体力活就是挑稻捆,一担稻谷约七八十斤,榆树做的冲担在双肩上来回摩擦,格外辣疼。谷割晒田间后要及时抢收,便于耕整后种上晚稻。晚稻秧要在8月1日前插完,民间有“晚稻一过秋,十有九不收”的说法。父母对也我格外照顾,我挑的稻捆重量只有成年人的一半,主要是帮父母和哥嫂减轻一点劳动压力。有时挑到半途想撂挑子,但想到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种谷不易的情景,硬是咬牙挑到了打谷场。
一天的紧张忙碌,晚上躺在床上双肩疼得火辣辣的,双脚像灌铅似的一动也懒得动,但也酣然入睡。翌日,又随同父母下田劳动。
一场双抢下来,人的体重掉了几斤,脸也变得黝黑,像变了一个人。
现在,我已离开生我养我的村庄,在工作的小镇居住,父母也先后离去多年,哥哥和弟弟也选择在他们创业的西安市定居,家中农田流转给其他农户耕种。
如今,一条条硬化的生产路直达田间地头,一辆辆收割机、装谷车辆在田间穿梭,农人脸上堆满收获的喜悦,好一幅乡村合美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