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东丰
余华的《兄弟》作品上下两部,一部是背景,一部是现场。一部叙述特殊时代的压抑,一部叙述放肆时代的荒诞。
特殊的时代,我们希望“宋——凡平”“李——兰”。荒诞的年代,我们希望“宋——钢”“李——光头”。
事物的发展往往事与愿违:宋凡平,活成了一面旗帜,是家庭的屋顶;李兰,兰也坚忍,牢记“不要在别人面前哭”,却过着自闭的日子。
非亲兄弟的二人:内秀的宋钢,虽然贫穷,少时却有父母疼爱,踏实求稳,一生都在苦苦谋生,处处碰壁的结局是把自己送上绝路;浪荡的李光头,未出生便丧父,胡作非为,未曾安生,偷看屁股的糗事都可以淘到一碗又一碗三鲜面,结果成了知名富翁,收获无数倾慕者。
《兄弟》作品上下两部,一部的时代已经结束和完成,一部的时代还在继续延宕。
上下两部叙述的差距,跨越时代的天堑。上部:“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下部:“伦理颠覆、浮躁纵欲和众生万象”。
特殊时代有狂热与单纯,延续时代亦纷繁与复杂。
《兄弟》置大众万象,由叙述对象的“我”到“我们”,囊括了普罗大众。“我们刘镇”嘲讽了所有人,“我们刘镇”也有怜悯之心。两个重组家庭的兄弟,却在成年后分道扬镳。
寻求安稳者,却处处碰壁,终留贻笑,直到亲手把自己送上绝路。胡作非为者,却折腾有成,慕者无数,收获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截然不同的结局,诚然如余华在《兄弟》的后记中所言:“无论是写作还是人生,正确的出发都是走窄门。不要被宽阔的大门所迷惑,那里面的路没有多长。”
草木一生,风霜雪雨那样不曾遇到,人活一世,预设与生产何曾一致。这个世界,没有挣不脱的出身,只有看不远的选择。
选择躺平,拥有眼前的轻松,只能在坐困愁城里苦苦挣扎。选择窄门,不缺稳妥的冒险,路越走越宽才有了无限可能。
《兄弟》并非给我们非此即彼的选择,只是将无限可能提供,胡作非为者李光头可以坚守信誉的良知,忠厚善良者宋钢却失去钢铁般的意志循入骗局。
生活的惊涛骇浪一直都在,卧薪可以尝胆,功高难免思危。顽强的生活着,即便是异父异母的兄弟,少年时的大白兔奶糖,“你要好好照顾他”得母遗,都是足以支撑用乐观的态度坚持的力量。
岁月蹉跎,别辜负了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