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5年02月21日
第A015版:品监利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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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在指尖流淌

  □ 董川北

  在我家附近的城中村里,很多闲赋在家的老太太们,不知从哪个厂家手里,接到一种叠纱球的手工活。她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自家大门前,将一张A4纸大小的白纱布,变魔术一般,数秒钟内折成红枣大小的纱球。老太太们一为打发时间,二为挣点买菜钱,每个老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一双手忙得不亦乐乎,这一幕俨然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这些年,我母亲一直在武汉光谷的一所中学食堂打工。八月初回来时,母亲曾答应父亲,要趁着暑假好好休息一个月。但是,当母亲看到别的老太太都在叠纱球“抓钱”时,她终究还是忍不住,迅速加入了叠纱球老太太们的队伍。

  我住在楼上,父母亲住架空层。几乎每天早上,我下楼去上班时,都会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门前,动作娴熟地叠纱球。身旁叠好的半桶纱球,证明母亲已经忙活了至少一个小时。待傍晚下班回来时,远远地,我依然看到母亲在叠纱球,只是此时,通常会有院子里的人陪母亲一起叠纱球,或聊天。

  母亲一边和邻居们拉着家常,一边手指翻飞。我劝母亲注意休息,母亲回答:“中午休息了好几个小时呢!”父亲也埋怨说,原本只是打发时间的活,却搞成了像上班一样,每天叠个不停。母亲则说:“闲着也是闲着,等去武汉可就没这种手工活了。”母亲的这句话,明显透着对叠纱球的依依不舍,这让我深感意外,心想,难道做手工活也能上瘾?

  母亲心脏不好,还有高血压,我和父亲担心母亲的身体,母亲却反驳道:“叠纱球本来就是在锻炼手指的敏捷度,可以预防老年痴呆。再说,这算什么活? 既不费脑力,也不费体力,跟以前剥棉花一样。”母亲说话时并没有抬头,她手指灵巧,眼神专注,几秒钟一个,不停地往桶里扔着叠好的纱球。我细看母亲叠纱球的动作,的确和剥棉花有几分相似之处,都是靠着手指的巧劲在劳动。

  而说到剥棉花,那真是让我记忆犹新。小时候的老家,站在大堤上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种植的都是棉花。到了夏天,家家户户的大门前,堆满了待剥的棉花。母亲看着满晒场的棉花,心想着今年收成不错,脸上喜不自禁。而我和妹妹则恰恰相反,脸上愁云惨淡——因为母亲交代,家里的棉花没有剥完,是不允许我们出去玩的。可这么多棉花,我们要剥到何年何月啊? 半天下来,我和妹妹的指尖剥得又脏又红,似乎还隐隐作痛,于是对于剥棉花,我们变得恨之入骨……

  母亲剥棉花之快,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她那双巧手,仿佛天生为剥棉花而生,一旦几个手指像机械一样高速转动起来,父亲加上我和妹妹,我们仨,也抵不过母亲一个人的速度。

  时光荏苒,母亲离开土地已经很多年,而现在老家那片热土上,也鲜有种植棉花的了。母亲的指尖,从以前的剥棉花,变成了今天的叠纱球。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邻居们都已散去。父亲拧开了客厅的日光灯,让母亲的光线变亮起来。父亲低声说:“差不多了,该去公园走走了。”母亲回答:“再做五分钟……”灯光下,我看着母亲叠纱球的身影,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描绘着岁月静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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