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日报
2025年08月12日
第A006版:书香荆州
版权声明

《荆州日报》(电子版)的一切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文字、图片、PDF、图表、标志、标识、商标、版面设计、专栏目录与名称、内容分类标准以及为读者提供的任何信息)仅供荆州日报读者阅读、学习研究使用,未经荆州日报及/或相关权利人书面授权,任何单位及个人不得将《荆州日报》(电子版)所登载、发布的内容用于商业性目的,包括但不限于转载、复制、发行、制作光盘、数据库、触摸展示等行为方式,或将之在非本站所属的服务器上作镜像。否则,荆州日报将采取包括但不限于网上公示、向有关部门举报、诉讼等一切合法手段,追究侵权者的法律责任。

唤醒生机,保持对真善美的直觉

——由孟国平的组诗《赞美》说开去

  □ 齐凤艳

  “救赎的词汇呵/让我的指尖看见一道梦幻的火舌”。此两行诗句出自孟国平组诗《赞美》(载《扬子江诗刊》2024年第1期)中的《赞美》一诗(组诗中的另外六首诗题目为《想到》《感动》《钟声》《大雪》《让我沉默的一切》《倾诉》)。从中我看到,孟国平对诗歌和语言的热爱与信念以及它们对他的意义;我也看到,孟国平是持握着信仰的人,他的实践是用诗篇“划开晦暗和透彻”,让“盲者”看见“心灵巨大的裂缝”后面的光(《赞美》)。

  在《四月六日,清晨听鸟的啼啭》中,孟国平“喜柔条于芳春,悲落叶于劲秋”,而大悲悯则展现在他的《苦难记忆:死亡叙事诗》《云梯》《叙述:骚动或安之若素》等诗作中,它们的主题和内涵绝非小情小调,而是宏阔的,它们观照生存状态、时代变迁、真善美、良知。“要激活一个人良知中属于诗性的那部分,就必须有我们对自己内心的一种终极关怀。”“可以冒一次容易被讥为保守的危险,那就是:自觉地回到生活。”孟国平在其诗论文章《存在的诗性表述》结尾部分质朴而诚恳地表达了其深入生活、切近时代、关怀人生的写作理想。

  在《赞美》这组诗中,《让我沉默的一切》和《大雪》两首诗是孟国平在接近诗歌本质之前对生活现象的揭露:他以隐喻笔法写出了对个体命运之不济的慨叹,理想与现实之冲突的无奈,对高远境界不可企及时的落寞。这沉默是块垒的郁积,是忧痛在心——人生大抵如此,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这沉默也是对少年壮志、以梦为马的怀念;并且谁能否认,这沉默中的不甘和随后依旧的负重前行呢——以及不发问、只生活的生存方式里包含的另一种生存精髓。他诗歌随笔《九月的叙谈:这生命不能承受之浪漫》一文中下面的话正是对这两首诗最精当的注释:“这些让人漠然的事物一旦呈现出诗意便胁迫出生命的触觉,让我在安身立命中看见平庸生活的神韵和风姿,让我看到,一切平凡都带着生动和坚韧,一切平凡,仿佛诗歌的良心:永恒不灭的人类精神的疼痛和搏杀。”

  良知消除隔膜,唤醒生机,保持对真善美的直觉。孟国平说,“良知长出芽了/春天就是这两行失而复得的诗句”(《感动》)。“漠然”永远是文学创作的天敌,是感受人生丰富性的绊脚石。文学创作需要的是一颗易感而善感的心。杰克·凯鲁亚克小说《在路上》中那句“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已成为名言,而孟国平诗作《人世》那句意象生动夺魂摄魄的“要高于一切的激情,把火焰/引向飞蛾的血”,却似乎给我留下了更刻骨铭心的阅读记忆。我相信并且我看到,他这位拥有丰沛的生命激情和细腻的感觉触角的诗人,永远不可能置身于生活之外。

  因为他爱着。“让我对你说我对故乡的爱”“让我对你说我对大地的爱”“让我对你说我对天空的爱”“让我对你说我对亲人的爱”“让我对你说我对诗歌的爱吧”(《倾诉》)。孟国平的诗,因爱之充盈而情真意切,因思想的沉郁高蹈而稳健且锋芒闪耀,这些都是优秀诗作所需要的品质。而一切都需要通过语言显现出来,“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左传·襄公二十五年》)孟国平的诗歌语言无疑呈现了一个优秀诗人的底蕴和具有的文学造诣。一方面,“爱之充盈而情真意切,思想的沉郁高蹈而稳健且锋芒闪耀”之后,语言表达必然不会空泛且掷地有声,同时,它们也必然为语言镶上金边;另一方面,孟国平的诗歌语言修养和艺术表现手法无疑兼具雄浑、高妙、智慧等质性而别具特色。

  因为爱着,他关心人类。在《想到》一诗中他书写人类的困厄:短暂微渺的个体生命被亘古辽阔的时空逼迫出来的小和虚无感。而爱情的失意、事业的挫折、道德的不可逾越、时光的不能逆转……等等,造成的痛苦却也正说明了它们的价值和意义之重大。整首诗,如一篇言简意丰的意识流小说,如果说,其基调是虚妄的,诗歌首尾“阳光”和“永恒”二字似乎组成了一个澄明的光环笼罩其上。那“一封信”是什么呢?一粒尘埃里的命运和爱情? 当这首诗的“哀而不伤”被领略,哀伤于信念之永恒和空虚同时处如火,炙烤着诗人(和读诗的人——这不就是诗歌和文学作品的审美教育和情感陶冶)。孟国平自己就是那只飞进自己举着的火焰中去的蛾子!

  我想到,那也是一个勇士或王者的样子,他常常是孤独的。“在尘埃中疾走,一再碰落命运之树上的/枯枝,一再闭紧为生存洒落的泪水/用吟唱汲饮血液中干涸的忧郁/一如不确切的铜镜,隐遁蒙尘的诗篇/又被一点烛火划开晦暗和透彻”(《赞美》)。夜以继日地求索奔突,却常常被命运之树上的枯枝抽打,长歌当哭,痛定思痛。晦暗终会被划开,透彻晓谕且统照。勇士和王者都始终以“一封信”为信念,并高扬着它:“为修表匠的手添加机油/为思想注入有活力的液体。为一种事物的外表/用虚构的兀鹰高悬,增加它的深度”。

  孟国平通过以上神话般的诗句宣示,这些是源自亘古的期许即使命感,祝愿即热爱:“诗人”默许着星群孕育生命,奔向光明;当崇高、伟岸与博爱让他成为王者,他要用那只无形的巨手降福于大地。因为他说,在宇宙的深空,光线没有附着物也是黑的——多么富有深意的领悟——我看到,孟国平是一位思想者和意义赋能者,人向往光明,也要承载光明,反射光明。他贴地飞翔,他的诗光芒闪烁。

您的IE浏览器版本太低,请升级至IE8及以上版本或安装webkit内核浏览器。